哲学家周国平也来钻牛角尖（每日观察0181）

文/樊荣强

昨晚演讲口才课程的内容是“正话反说”。这是我独创的一种演讲训练方式。

许多人在发表讲话的时候，往往会有一种阻碍：如果某个话题是完全不敏感的，不具有争议性的，那么他比较容易表达观点；相反，他则可能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，或者没有几句话说。

这往往也出现在话题具有两面性的情况下。

许多人只能为自己完全赞同的观点提供论证，而不能为自己不赞同的观点提供论证，甚至提到相反的观点时，自己的心理上都会有某种不适应。

这导致许多人的“话域”过窄。

何谓话域？就是指话题的范围。人们受到知识、观念的局限，话域是不一样的。有些人什么话都敢说，话域极宽；有些人则这不能说那不能说，话域极窄。

“正话反说”这个练习是这样操作的：一群同学各自在小卡片上写下自己认为正确的一个观点，然后把卡片合拢一处，同学们再随机各抽一张卡片，接着把卡片上的观点反过来进行论证，也就是用钻石法则之为什么的立题来陈述一番。比如，你抽到的题目是“人越年轻越好”，那么你要反过来讲“人越老越好”，而且要以钻石法则论证为什么人越老越好。

我们通过“正话反说”的练习体验之后就会发现，其实许多看似正确的观点，并不一定绝对正确，反过来讲也挺有道理，甚至会有独特的发现。

比如，首富马云曾经在一次演讲的开头就说：“这个世界是由懒人创造的。”这个观点当然具有颠覆性，听众乍一听都会楞一下。但是，马云接下来的讲述让大家觉得挺有道理。勤快的人遇事不抱怨，只管埋头苦干；但是，懒人遇到麻烦就会想有没有简单的办法，就可能去创造发明——美团外卖不就是懒人发明，并且满足懒人需求的吗？

昨晚讨论过正话反说，今早起来看今日头条，竟然发现我比较喜欢的哲学家周国平发了一段文字，就是一个正话反说的非常好的例子。“少壮不努力，老大徒悲伤”几乎我们都认同，但是，周国平写道：

“我最讨厌那种说教，什么‘少壮不努力，老大徒悲伤’，什么‘吃得苦中苦，方为人上人’，仿佛青春的全部价值就在于为将来的成功而苦苦奋斗。在所有的人生模式中，为了未来而牺牲现在是最坏的一种，它把幸福永远向后推延，实际上是取消了幸福。依我看，‘少壮不享乐，老大徒懊丧’至少也是成立的。倘若一个人在年轻时并非因为生活所迫而只知吃苦，拒绝享受，到年老力衰时即使成了人上人，却丧失了享受的能力，那又有什么意思呢。”

哲学家是喜欢玩文字游戏或智力游戏的人，大多数情况下，我们会认为周国平是在钻牛角尖，因为“少壮不努力”并不是年轻的时候只能吃苦，只能拼命，而只是希望人们年轻时不要贪图享乐而不思进取、虚度青春。

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也喜欢这么干。下面是他与学生的一段对话：

学生：请问什么是善行？

苏格拉底：盗窃、欺骗、把人当奴隶贩卖，这几种行为是善行还是恶行？

学生：是恶行。

苏格拉底：欺骗敌人是恶行吗？把俘虏来的敌人卖作奴隶是恶行吗？

学生：这是善行。不过，我说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。

苏格拉底：照你说，盗窃对朋友是恶行。但是，如果朋友要自杀，你盗窃了他准备用来自杀的工具，这是恶行吗？

学生：是善行。

苏格拉底：你说对朋友行骗是恶行，可是，在战争中，军队的统帅为了鼓舞士气，对士兵说，援军就要到了。但实际上并无援军，这种欺骗是恶行吗？

学生：这是善行。